寄居蟹日誌

鎮日的頭疼，有時候讓你覺得明明是清醒著，卻有半夢的惘然。

你有時想起那個你從來挽回不了的女子，那麼清醒，你卻連名字都恍惚。
夢一場的熱烈情殤，你從不捨得承認逢場作戲的一宿，也有真情流露的一秒。

"不是說好的不見?"明明是沉默的夜，你回頭卻見到那個留不住的背影。

她轉身，美好的身影依舊包覆著讓你賁張的引力，
女體煽動人心的美，從你的眼從你的血液一路張狂成無可克制的渴望。

那陣子你常覺得一覺醒來明明睡得很沈，卻總有宿醉的頭疼。
那分明沒酒的夜：「怎麼這麼昏？」

只好任急切的水柱從你的頭頂清醒到腳掌。

「怎麼不叫醒我。」女人夢囈似地聲音繞過多餘的半透明簾幕。

徹夜，任憑張狂的欲望揪著心，潮濕的舌尖酥麻過每吋清醒。
矇著心，瞇著眼，道德淪喪下意識宣稱不知者無罪。

女體在你指尖誠實，靜謐的夜你要求聽見心跳嘶吼，
過於纏繞的迂迴過招，你要求用最纏綿的吻回應。

「好暈。」窗櫺的天頂星光燦爛，夏日大三角在天空旋轉。
女體的熱在夏日涼夜兀自燃燒，赤裎的你恣意收割、召喚一吋吋的熱烈滿足。

「我喜歡妳這樣笑。」女人的心高低震盪、旋繞昏厥，太誠實的人你拒絕不了。

「多想，我也能學你一樣。」學會在兩人世界裡，避開責任地愛。

愛一個人，卻能逃避一切關係與責任，你說：「需要拿捏距離。」
而這種距離的拿捏，來自你對秘密的堅持；但女人，有時候不懂。

你說，即便沒有責任：「也不是就不心痛了。」
一旦，等待成為夢魘，愛不愛，是不是責任，也全都無妨。

你忘了你抱著的是她、是她，還是她？哪個她都無礙。
你只記得那個，曾經讓你日日夜夜等待的責任，既快樂又痛苦，

你說，明明清醒著，卻漸漸感受到愛人的神經麻痺由末稍回到大腦，
你藏住情緒，太過容易，於是，不再有激越。

女人問你：「以前的你，真的愛過嗎？」

你耐著從未有過的心境，終於想要低訴：
斐短流長所觸不及，那些沸騰過的眼淚。

但是，「重要嗎？」你啜著溫熱的酒，卻依然感覺這夜越深越清醒；
清醒到你突然覺得擁抱太真，女人的貪心也太深，細碎親吻，亦止不住的貪。

天空晴朗，你以為女人的香氣散便無礙，清理愛欲糾纏的痕跡，
你連清洗的人工香料都忙淘汰。怕，怕心的脆弱，怕，怕兀自難過；
擔憂，你擔憂得就像，你才是傷心欲絕無處可逃的人，到地獄裡找解脫。

「自私啊！我的自私……就像個女人。」
你親吻熱切扭動的女體，卻亟欲要一個清醒的答案。

再肯定的話語皆無用，再堅定的承諾都不留，你輕輕點頭：
「我可以不要愛情。」
當下的心，卻依然顫動，你擋不住心思膨脹的痛，也抵不住女體綿軟的誘。

理性含在細碎的吻裡，爬上女人的肩、女人的頸、女人的耳邊；
你問：「為什麼出現？」你好奇，愛情能不能開始，而瀟灑是你。

「真的有點理智，哪會來這裡找你。」
她問：「因為是我，還是因為寂寞？」蠢傻的問題，一夜之後不甘又一夜。

她不逃，你照例無需要追，何況一晚瘋狂的廝殺，熱切是氛圍，是不能拒絕的輪迴。
你說：「我不知道。」在這之前，你熱切擁她時的細語呢喃，你要，所以，無所謂負擔：

「現在，我喜歡妳、喜歡得不得了。」對太好的女人，你向來隨意慣了；

年紀越長，越是瘋狂地任慾念滋長，你貪執地說：
「不管怎樣，總要試過才知道。」
不那麼豁出去，怎知道還有沒有機會，享有過一吋美好日光。

乘著醉人的癡狂，你縱情一夜一夜又一夜，
總要任這迷人的香味，襲來散去進了又退，
侈戀奢迷至最後一刻，意盡闌珊濫盡為止。

那一刻，你終於明白，濫情到噁心欲吐的瘋狂，是一層最安全的網。
你酣熱、你暈眩、你搖晃、你嘶吼：「連心給都吐出來就沒事了！」

「還以為這樣做就下地獄了，才發現，原來我一直都在地獄裡。」

徹夜未眠，第一次你發現自己的心裡，住著一個無法原諒自己的幽靈。
在你瘋狂探索陌生女體的夜，驚醒你急忙送走夜的瘋狂，
熱氣蒸騰的空間裡，躁動地清洗著身、心，為了潔淨而潔淨，
你問，何時才能真的活在地獄裡，不自覺的活。

女體戀你，為你瘋狂的夜，陌生的夜，
你熟稔著指尖，善忘的醉，還有天一亮就無法割捨的自我戕害，
恐懼太靜謐的夜，你無力抗拒寂寞襲來，你問：「哪一天才能真的......」

酒酣耳熱的熱鬧，怕是比不上你操著醉意亟欲發狂的慾念，
那麼炙熱、那麼瘋癲。像夜裡的心神，成了惱人的鬼魅，
懷裡的女人，最後一絲清醒，也得無堅不摧地崩潰。

你說：「不怕，天一亮幽魂就散。」
就怕錯過這夜，清醒就直到永遠。

慾望來襲，你忘不了唯有夜晚揪著你才能上演的好戲，
天空晴朗，你說這夜沒有愛戀，只能趁著醉人的溫熱躲過寒流。
佯裝脆弱的招數無堅不摧地醒在你的迷茫中：「能不能就不要走。」

 無論去到哪裡，每當身心俱疲，

你感覺自己不再是世界中心。

別人激愛，戀人天旋地轉都不是為你，

忽而想起那年耽溺愛慾的身體，

飢渴的女體任你一點一點蠶食神經，

糾纏扭動都在你手心、指尖，自由隨你。

「不然，再陪我喝一次酒。」

也許，酒醒了，我們就能別過頭再也不想。

那些夜晚，你再也藏不住的情感，
盡情，濫情的眼、耳、鼻、口，
騷動的指尖，爬滿女人的瘋狂。

「再一次就好。」再瘋狂的探索，都從這裡開始。

「還是想見你。」

你說你掙扎了很久，終於還是崩潰。

不能親吻的每天，剩下夜夜糾纏的夢，
你在夢中嘶啞到不能自己。
你無法承認過多的欲念，但你身心皆憊。

「我沒有更多的力氣！」只求你愛我。

人們越來越老，膽子也變得越來越小。
你說不知道哪來的勇氣，那個荒唐的夏天，能如此甘願去愛。

『我夢見她。』
過去的情人，總是在你想要一夜好眠的時候，如斯糾纏。
那不是幽靈，儘管詛咒過她，但你的心比誰都清楚，她不是就這麼走了，真的一去不回。

『到底是一個故事。』
啜著煙圈，你反覆的呼吸，卻沒有那麼風輕雲淡；
如果愛情就真的像青春一樣這麼死去，哪來這麼多幽怨的嘆息。

寂寞，當然得在你覺得生活過得千瘡百孔時，這麼暴烈襲來，
其他時候，空虛也沒這麼傷人。

『我的朋友都說，我應該適合一場痛快的戀愛。』
每次見面，你身體裡的燃燒寂寞，女人總是一眼就看穿。
卻懶得說些對不起自己的掃興話，
就這麼由著心、帶著眼，輕挑地在你越寂寞越溫潤唇畔，蠢動。

『所以，不回去了？』
她輕笑你的膽小，你捨不得青春早走，卻只是荒唐地將自己推向老去的坑。

真的不能太愛一個誰，

尤其是明明知道遲早失去的時候，然而，事情總是潮起潮落的，終將散去。

就像變色龍一樣，有時候，為了保護自己，所以，怎樣也沒辦法透露心裡最深沈的秘密。

關於，冷血動物的本質。

『我只能對妳這麼好。』說了對不起之後，就怕永遠失去，於是，沒有辦法。

關於這些故事，總是後來才明白，當初握不住的手，不是遺憾，
如你，早知道的結果。

那個冷夜，你熱切地問：『我送你去吧？寒流來了，外頭真的很冷。』
女人總是習慣了要拒絕你的善意，在你又躲藏了幾個日子之後。
只是當時太年輕的心，未必懂得一句任性的拒絕之後，正激動著千迴百轉的思慮。

『我想我們總是不可能的。』
即便是愛情，恐怕也有著，你知道根本不行的時候。年輕氣盛如你，
是否都曾經相信著，沒有不可能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