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居蟹日誌

最近把頭髮剪短了點
這個長度髮型的我
在媽媽眼中是回到小學四年級左右
那個因為頭髮撐在肩膀上
但又因為臉太大而整個人
「變成一頭獅子」的模樣

老媽有時候會碎碎念
要求我一定要把頭髮留長
然後不要放下來
因為我的臉型很方
很少髮型修飾得了
我的大、方臉
叫我一定要把頭髮束起來
還得落兩撮髮絲遮遮掩掩我的臉型

她總覺得
我的臉型也不知道像誰
特別地不好看
小學時也許因為長的比較胖
也不懂整理髮型臉又顯得特別寬大
青春期的我
走在校園裡被當街叫「醜女」（台語）
也不止一次
套句某人說的 這種乖舛的事
就是不會發生在別人身上
但就是會被我遇到
意思是說 我可能不是全校最醜的女生
但我卻是會走在路上
被不認識的路人喊「醜女」的對象

又或者那時鄰居阿姨都覺得
陳媽媽的女兒很漂亮
就是中間的「還好」
還當著我的面數落我臉太大……
若我活潑一點  就好像真的應證了「大面神」一樣
（台語：又有罵人厚臉皮或不要臉）
所以老媽一直跟我說：
「我們長得醜沒關係，一定要心地善良、低調一點，才不會被人家嫌。」

雖然有時想起那時候的自己
老朋友會說：「那時候你看起來是滿可愛的吧？」
好像也不是真的醜到什麼離譜的境地？
但事實是  中小學時期的我
雖然不是因此失去人緣
但卻動不動就被取笑
（身材一路被笑到大學就沒什麼好講的）
青春期的敏感心思
總是不經意會被說醜、胖、大餅臉
還說我本壘版、女伍佰、許效舜
對於我在青少年時期回家找她哭訴這些遭遇
最近才知道 媽媽其實一直放在心上

但從開始打工到現在
我開始知道只要我努力賺錢
就可以買很多東西想辦法讓自己變美
女孩子可以靠很多東西 只要有錢
讓自己變得更美麗一點
也許是在有限的條件之下努力
（某同學問我為什麼很喜歡蔡依林，
   我想就是這個原因吧？因為，醜小鴨想變天鵝的心情。）

似乎老媽在過去這些日子中一度寬慰
覺得我長大的以後
稍微可以不用為頭型太大太方
臉型太大太方所苦惱
覺得她心中的醜小鴨
好像奇蹟似地脫離某種厄運

然後直到這次我陸陸續續為了省錢
染黑髮、剪短髮 想說一勞永逸
但卻一步一步走回慘澹的少年髮型……
老媽居然說了實話
她覺得嬰兒時期  沒有把我的頭型臉型照顧好Orz
所以我現在去剪短髮
有時面臨面臨受挫的窘況
（比如說某年輕設計師問我
   有沒有問過媽媽為什麼我頭型是方的有兩個角……）

好像一剪短髮老媽就看見她的創傷一樣
居然跟我懺悔Orz
說我怎樣剪都不好看
也許是小時候她沒把我照顧好
母親節前夕跟我講這個
我還真是難以回應

只不過就是我自己耐性不足
好不容易留長的髮 自以為可以一勞永逸
看大家剪短這麼好看就想剪……
第一次剪不好沒耐心等它長  又跑去修
修得很像國中升高中那年那麼醜罷了……

這顆頭活在這個世上二十幾年了
我都習慣了  這種醜我也都認了
最近窮愁潦倒  各種壓力讓人判斷力失誤 
老媽在這時候用這種方式解釋
真不知道該笑該哭……
這讓我想起某年她腦子靈光一閃
突然問我會不會想去整形削骨
一樣讓我當場囧在那裡
難道也是這種隱然的愧疚感作祟嗎……

ㄎㄎ
於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想起了童年這首歌，李心潔演唱的版本。

總覺得童年的我，都是靠著因為長的醜所以要心地善良努力長大，
希望總有一天醜小鴨可以變天鵝，卻又同時因為偏執的自我要求，
發現善良醜小鴨，原來根本不會得到天鵝的待遇，交錯與扭曲，使
得想「成為天鵝」也成為夢魘；某種程度上，也讓自己變成相處起
來令人倍感壓力的人。好像不僅僅是別人說的相由心生吧？面對天
生而然，無法改變的容顏，也可能逼迫著我們，最後成為怎樣的人
。或許，這也可以用來解釋某些人為何篤信命運早有定數，這就跟
有人說「個性決定命運」一樣，某種程度上，都是很現實的社會條
件彼此構成所謂個體的命運。

是嗎？歪理？
＿＿
童年

作詞／作曲：羅大佑

池塘邊的榕樹上 知了在聲聲叫著夏天
操場邊的鞦韆上 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黑板上老師的粉筆 還在拼命幾幾喳喳寫個不停
等待著下課 等待著放學 等待遊戲的童年


福利社裡面什麼都有 就是口袋裡沒有半毛錢
諸葛四郎和魔鬼黨 到底誰搶到那支寶劍
隔壁班的那個男孩 怎麼還沒經過我的窗前
嘴裡的零食 手裡的漫畫 心裡初戀的童年


總是要等到睡覺之前 才知道功課只做了一點點
總是要等到考試以後 才知道該唸的書都沒有唸
一寸光陰一寸金 老師說過寸金難買寸光陰
一天又一天 一年又一年 迷迷糊糊的童年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 太陽總下到山的那一邊
沒有人能夠告訴我 山裡面有沒有住著神仙
多少的日子裡 總是一個人面對著天空發呆
就這麼好奇 就這麼幻想 這麼孤單的童年


陽光下蜻蜓飛過來 一片片綠油油的稻田
水彩蠟筆和萬花筒 畫不出天邊那一條彩虹
什麼時候才能像高年級的同學有張成熟與長大的臉
盼望著假期 盼望著明天 盼望長大的童年